“果粉”不买账深圳华强北遭受史上“最冷”假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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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面新闻记者边雪

带着十部不同类型、颜色与内存的iPhone14系列手机，胡宁在远望数码商城门口的花坛边找了块树荫，摆起地摊等候顾客莅临。

在这个坐落深圳华强北中心的地段，汇聚着全国60%以上的手机收购客户。依照胡宁以往的经历，“囤货”在天亮之前就会卖完，均匀算下来，每台手机能为他带来2000元左右的收入。“为了避免货不行卖，我上午还提早在官网参与预售取到手机的顾客那里收了两台，各加了1500元。”

两个小时后，胡宁堆起的“iPhone地摊”旁围着10多个人，却无一个人买下手机。

落日开端下沉，身边的同行坐不住了，不断改着自己手中新款iPhone的报价，溢价的起伏变得越来越小。“晚上我卖出去了两个手机，紫色iPhone14PRO 1T加了600元，黑色iPhone14 Pro加了300元，一天算下来赔了好几千。”

每年新款iPhone预售期间，都会有大批“果粉”乐意溢价经过胡宁购买手机。加价收回iPhone再以更高的价格卖给需求的顾客，这种相似“中间商”的生意方式，曾为胡宁在十年间带来了极大的收益。

而本年的商场，被胡宁描述为“冷得快要结冰”。十一假日，待在深圳的租借屋里，胡宁开端考虑已然生意大部分都在线上，是不是可以回自己的老家日子。“但我还会在这里坚持一段时刻，说不定谁家能出个爆品，职业或许能回暖呢。”

硬通货

这是胡宁做“黄牛”的第九年零十个月。

“第一次知道iPhone是经过新闻，看到有个小伙子为了买iPhone卖肾，才知道这个手机这么火。”在苹果还处于乔布斯年代，在我国迎来首发的iPhone求过于供，这场横空出世的“电子手机革新”也就此改变了胡宁的人生轨道。

在大学期间，胡宁经过在国外留学和在港澳读书的朋友，开端帮有需求的同学代购手机，每一台大约能赚300-500元左右，这在学生年代是一笔不小的收入。“大学期间靠着代购手机，我根本可以担负自己的膏火还有日子费，并且新上的手机我都能第一时刻运用，所以结业之后我就去深圳全职卖手机了，一向到了现在。”

2016年9月9日，是胡宁到现在都能信口开河的日子，那年苹果秋季新品发布会上推出了iPhone7系列，胡宁用“引爆商场”来描述。“其时最火的应该是7P（iPhone7 Plus）的亮黑色。亮黑色属所以溢价最高的一款手机，最初首发256G内存的8000元，店里溢价最高3万元左右，但我记住那个时分人均收入应该才4000元左右。”

“从iPhone7发布会到预售那段时刻，单量真的是接连不断，那个9月也简直忙到没有歇息。”白天亮夜的繁忙，报答也极为可观，那一个月的收入，让胡宁笃定地在远望数码城租下了一间旺铺，租金年付。

花了一个月时刻从头装饰店肆，囤积货品，站在L形柜台后的胡宁深信自己手机生意会稳中向好。“究竟从4代开端，iPhone便是手机界的硬通货，销量比年飙升。”

但令胡宁没想到的是，iPhone7系列竟为这条上扬的出售曲线，画上一个高峰，租来的旺铺也并未带来幻想中的生意兴隆。

我国智能手机趋势图（图片来历：IDC我国，2022）

下坡路

以往在手机商场，像胡宁这样的中间商从多途径进货，出售给商场上刚需的顾客，而现在则是新款手机由顾客来抢购，黄牛还需求从顾客手中收货。“进货途径越来越窄，赔钱卖的状况也越来越多了。”

“在iPhone刚出来的前几天，买现货根本都要加2000-4000元不等。”胡宁称本年的iPhone14系列产品在预售期间，客户预定的现货价格，最高也有4000元的溢价，溢价凹凸是由颜色、类型、内存大小决议的。“比方iPhone14 Pro MAX 512G 金色官网的价格是11699元，咱们在预售期间给顾客报价就在16100元。”

每年新一代苹果手机问世疯抢的局势，在iPhone14首发次日呈现回转。9月下旬，iPhone 14生意商场乃至呈现破发。“前天，我出iPhone 14 Pro系列加价挨近2000元，下午加1000元都没人买了，昨日紫色14 Pro Max只加500元才卖出去。”

iPhone赚不到钱的成果并非没有预兆。“2017年开端，咱们收入就低了，平常只能赚个差价。”胡宁回想近几年的iPhone生意状况，好像都不太达观。“比方客户需求iPhone的某个类型，我这有，即便溢价咱们都是直接发给客户让他自己看，一部机器赢利或许便是100元左右，有的或许赢利20元都卖，由于牵扯到咱们也要去找他人拿货，有的太抢手的手机不是我这种小鱼小虾能拿到的，实力仍是不行。”

在胡宁看来，iPhone14上市后48小时内，呈现“破发”现象，也是受制于商场供需。“平常iPhone新机正式发售后的一个月内，加价卖现机都是有顾客买的，但本年的确没有那么多人乐意溢价买了。”

9月15日，黄牛在朋友圈高价收回iPhone14系列新机（图片来历于网络）

“咱们都知道第一批有钱赚，都去抢购，最终都发现刚需的人没抢到几个，都对错刚需的人抢到了卖给商场，导致出货还没收回的量大，咱们这种小打小闹影响商场的或许性太小了，最终散户给你收割完了，大的、有实力的（中间商）就开端控价了。”

北京社科院研究员、我国人民大学智能社会管理研究中心研究员王鹏曾表明，任何产品都要遵从“价值决议价格，供求影响价格”的经济学原理。“以往很长一段时刻，苹果（新机）刚刚推出的时分需求加价，证明它的产品的确满意了社会需求，并且在前期阶段，它或许产能供不上，没有大批量出货。这个时分需求大于供应，必然会导致咱们相互竞价的状况，这也让相关的黄牛有利可图，乃至说倒卖一部手机，能赚个上千块钱乃至大几千块钱。”

热销国产手机鼓起，也协助胡宁支撑了很长一段时刻。“近几年能显着感觉到华为、OPPO、小米等品牌的产品功能和外观都很抗打了，来买国产手机的顾客越来越多。”同在本年9月发布的华为Mate 50系列，帮胡宁赚到了钱。“像华为有些类型溢价也很高，特别是之前出的折叠款，华为Mate X一部也是一万多元吧，网上许多人抢，一有现货根本秒光，抢到再卖给批发商场就能赚万把块钱了。”

需求抢购的华为新款手机（受访者供图）

镇定期

德勤调查陈述显现，2015年，在14个发达国家中，大约70%的智能手机用户一年半就换一次手机，但2017年，顾客换机的频率开端下降，直至2021年，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都处于下降的趋势。

在华强北，这个最具吸引力的电子产品生意商场之一，实体手机店的光环逐步褪去。胡宁直言：“焦虑感是很显着的，曾经顾客走进店里，10个人有8个人都会买个手机，现在许多进店的顾客会问‘收手机吗？没磕没碰没拆机。’”

2020年9月，每月的收入现已不行交租的胡宁认清实际，将门可罗雀的“旺铺”易手，囤货都搬回家里，首要在线上渠道进行生意。

“这两年经商的应该都差不多，开店的根本能顾上房租应该就不错了吧。”虽然收入走在下坡路上，但胡宁仍是想在手机出售职业再坚持一段时刻。“现在同行都在寻求改变，许多人在开展其他事务灵敏工作，究竟技多不压身，多追求一个事务，多一条活路。”不必守在店中，胡宁用可支配的闲暇时刻在交际渠道注册账号，发布一些区分二手手机好坏的小视频。

智能机商场开展进入深水区，会给出售职业带来多大的改变？在胡宁眼中，也并无太大改变。“无非便是曾经三星、苹果称王的年代，变成了现在的苹果跟华为。”为赢得我国顾客，iPhone 13系列也曾做了许多投合我国顾客喜爱的改变：缩小20%的“刘海面积”提高了屏占比，除了天蓝、金色、银色和石墨色等商务感较高的配色外，2022年春季推出的iPhone13苍岭绿也抓获了一批颜色爱好者，最重要的是频频下调价格。依据此前商场研究组织Canalys的陈述显现，二季度我国商场iPhone出货990万部，同比增加25%。

“坦白讲，最大的改变或许是在顾客身上，顾客在面临新手机变得更镇定，客户购买手机不会像曾经相同直接找我咨询后就买了。”跟着自媒体鼓起，顾客在购买之前会去B站、小红书等渠道查一查手机的功能，多方面临比。“当然也有的不管什么我便是新出就换的，每个品牌都有自己的粉丝嘛，品牌忠诚顾客也不一定由于新手机多好用，仅仅用习气一个品牌，不想换其他的产品去从头习惯了，但这种顾客也是少量。”

不管黄牛是不是能赚到钱，对苹果的CEO库克而言销量并不逊于以往。自9月9日晚敞开iPhone 14系列网上预售后，苹果官网当天就被挤到溃散。10月1日，在官网预定iPhone 14 Pro 1T的发货时刻现在已推延至11月上旬，顾客收到新机则需求等候4-5周。

“金九银十”的说法在手机出售职业相同适用，但胡宁称黄牛这职业不是一般人能玩得来的，价格动摇跟股票有一拼。“现在有必要带着手机去问价格，没现货没人会给你开价格的，甭说货在路上，现在只看现货。由于现在手机价格便是随时涨跌，现货生意，涨跌不补。不能说涨了你说卖亏了，找人家要补偿，跌了自己偷摸笑。有或许你刚好是最高点卖，后边一路跌，也有或许你买的时分是最高点，这个凹凸没有百分百地猜测，生意自在，只需你能承受。”

近来，数据剖析组织Counterpoint发布了2022年Q2国内手机商场销量数据，我国智能手机销量同比下降14.2%。Counterpoint陈述称，手机厂商怎么镇定下来，面临商场缩水、销量欠安、发掘新的需求增加点、怎么站稳根本盘等问题，都适当要害。

对与胡宁相同从事手机生意的中间商而言，上述问题则显得更为扎手。两个月后，便是胡宁从业整十年了。十年间，胡宁的日子都以华强北为圆心打开，在这个圆中，他见证了技能晋级带来的手机产品革新，也曾赶上了电子职业迅速开展的浪潮。“仅仅浪太快也太猛了，后浪什么时分涌来，没有人能预估得到。”

注：依据受访者要求，胡宁为化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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